
王文霜 摄(作者系法学院法学专业2018级学生)
贵师大,你蕴藉雅致的校园留有我多少的迷惘足迹,又留有多少学子的青春遗憾?
寒假回来,才踏进校门,就看到你照璧山那青云黛烟似的寒林。随着新学期的开始,几阵不再刺骨的轻风过后,春的素手就悄悄装扮起来。
先是路边地角,野菜和草芽东一抹西一点钻出地面;小路尽头,常绿的灌木开始变新变湿;也不能藏住鸟的树林这里那里有了啁啾细语,先是调音似的一声,迟迟得不到回应,又试着一声,校园里到处都是这种胆怯羞涩而又极富生机和渴求的“叽啾”新语。碎金似的阳光从枝叶间透进来,洒在林中,一束束一片片;光和影的图案在树干、灌木、草地上曼妙婉转,流动滑行。那个在送别室友的列车上遇到的女生,也该登场了。
两个姑娘坐在林间草地上,在清风鸟语间细细碎碎诉说女孩子的心事,看见有人朝山上走来,便都停止不说了。短发刷子一样扎在脑后的那个,更是将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朝向相宝山,一副受惊的小鹿随时都要跳起来逃离开去的样子。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告诉我们吃饭是应该坐着,平时要注意风度仪表等等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大家似乎都认为吃饭就是吃饭,就是把食物填进肚子里去,让自己不受饥饿,从而能够有力气继续看书和学习。于是每到饭点时间,食堂到宿舍的路上,一群群一堆堆都是这样买了饭菜一边走一边端着吃的人,男的女的,高年级低年级,都是一只搪瓷碗一把不锈钢汤匙。但每次却总有一个年纪很小、一张肉乎乎下巴让人恨不得伸出手去捏一把的女生,死死地捧着碗,任身边的女伴们再怎么俏言娇语打闹逗她,也不会当着众人动一下勺子。每当有男生对面走过来,她更是窘急得低下头去,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到跟前交错而过时才又抬起来,飞快地瞟我们一眼。不知从哪一天起,这绯红着脸的偷偷一觑就聚焦了我的身上,于是一张眉目周正粉团般圆嘟嘟的脸也就越发羞红得可爱。
几年的大学生活,我们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打过一声招呼,曾经有过最近的一次机会是在灯光球场,学校的周末舞会上。一起的女伴先后都被男生邀请上场,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立在那里,脸朝舞池,显得孤孤单单。等我终于克服心底的狂跳,做出手势准备邀请她的时候,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同学抢了先,于是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那男生莽莽撞撞局局促促地带着滑向舞池。一圈之后,两个人踩着音乐点子转回来,我分明看到她咬着嘴唇朝我立着的地方狠狠地剜了一眼。
最后的遇见是在列车上。大学毕业了,我和同学送别室友。行李搬上车,火车也快开了,准备下车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她就在后面隔着几排远的座位上,遗憾失望委屈,几乎所有的气血一下子都涌上了我的脸,心底的小鼓也“嘣”地一下撞破胸膛七零八落跌了满地。她端然不动坐在那里,只是嘟着嘴巴气鼓鼓地盯着我看……但我们还是没有迈出最后的这半步,我甚至都没有勇气跟她打一声招呼,要一个通信方式。
这已经是大四的最后学期,距离我们毕业离开学校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敏感,矜持,自尊,不敢多看自己喜欢的女生一眼,不愿透露心底的那点小隐秘;在孤单、寂寞、苦涩的青春里,顽强坚守,潜心思考,广泛阅读,为自己的人生打下坚实基础……贵师大啊,假如青春重新来过,假如重新回到当初的起点,我还是要义无反顾地这样去做这样去择决。
贵州师范大学,记住了,你还我“欠”我一个女朋友!
(作者系文学院1986级校友)